诗画凉山（第二集）
文/倮伍木果
一
以千古情怀
流芳万世金阳
金阳土著的山，都没有
受过训化，信仰在哪
他们就奔涌到哪，伫立在哪
各自海拔高低，能俯视
明辩就好。一如乡愁名讳
被波洛山索玛花阵阵芳魂唤醒
白草坡铺天盖地的牛羊
也在牧歌短笛中跌宕起伏
若翻山越岭，登沙马摸豁波
幸会日升日落。亲临
自己的千山，俯瞰他人的万水
壮怀峥嵘与俊秀，神悟夏日
青春期苍翠欲滴的快感
把与生俱来的贞操，奉献给
阿伙今生荣辱与共的河山
涉身金阳，无论远来的金沙江
还是借道的西溪河，或者
与天地同庚的二十三条清溪
溯源大小，故事长短散淡
只要干净，围绕的主题
依旧古朴简素。黄土黑沙
掩埋的期望一旦破土。光阴
拂过的真容便一览无余
曾经抽出冰鞘的利刃
剑指所向，宅心仁厚的金阳
无须刮骨疗伤。这里
没有无知荼毒与灌状绯闻
败坏红花绿叶的名节
信任和友善是共同的屋檐
纤尘不染的原始执念
坚信久负地理标志的丝毛鸡
叫来了村村寨寨的黎明
海拔800米以下的想法
就是白魔芋可让浮肿的世界
健康减肥。其漫山遍野的
青花椒，更是调侃民间佳肴
最美的备注。包括不让
白天听见的有色夜话
那就静静的，默默闭上眼
让时光点滴落在脸上
无论是泪，是风雨
不负四季山水，感恩韶华
以千古情怀，流芳万世金阳……
二
美姑简书
1
天蓝如水，白云似浪
轻拍人间之岸，大地的倒影
堆成天空唯一的心结
在此升的太阳，从这圆的月
是上苍天眼，轮值昼夜
睁只眼闭只眼，不是没勇气
看下去，而是怀抱群山
来者不生雾霾，美姑良心
一目也了然。取道莫古谐音
走来的美姑，都能出具古候曲涅
莫古格埠结盟的见而亲热
阿苏拉则的毕摩经上
大小凉山，千年肉身不腐
子嗣繁衍的宽泛，正呼唤一腔
恒古春秋。将动态的山
宁静之水，与感同初吻的
美姑身段，都译成像形母语
推荐给烟霞十万的黄昏
以身相许的黎明。宣扬灵魂
高度和生命的地平线
一如部族迁徙流芳的经纬
2
美姑河，是毕摩经中最美
图文并茂的一段经文
涵盖万物东接雷波，西连越西
南毗昭觉北邻峨边。譬如
那挚爱于土，倾情山林的家支
——阿侯恩扎、苏呷阿陆
木坡海来、阿支莫说
及舍培阿卓、吉觉阿素等都是
风声水起的图腾颂词
饱含着归隐深山峡谷的虎豹
得天独厚的牛羚，树上
猕猴的敏捷，竹下呆萌的熊猫
甚至阿惹云缭雾绕的牧歌
再亲历寨外饱受是非，敢担
风云的古碉堡，设坛流年心祭
迎接常来常往的雷电，锤煅
美中不足的口误、瑕疵和遗憾
洒泪滴血淬火生命的锋刃
挺胸站位民族的尊严
——带刀恪守河山。自豪
美姑河畔，节日炫酷的百褶裙下
那片超乎想像的撩人风光
3
在美姑，抬头不望天
低首不问路。俯仰盼顾之间
纵使突访山寨，巡礼城池
山灵使然、秀水依旧
寨有传奇，城就是历史
四季的简书情真意切
阳光可酿酒，月色织瓦拉
微笑的背后永无隐私
哪怕黑熊误撞寨门，斑林狸
进城打探虚实，都不有
射程内的心有余悸。因为
良心是最好的工笔，写尽男欢
描出女爱。人性的田园
总是更加引人入胜。这里
能嗨三碗酒的汉子，拇指一竖
就是黄茅埂凉山第一山
——那些沐风待雨的姑娘
近似春景，远如香雪
像云海，更像牧场 ……
三
嘎尔莫簸的命题
（ ——雷波拾遗）
1、雷波凼
倘使心地无私，灵魂坦荡
谁敢亵渎这个主题——
什么样的水火相融，共谋一场
淋漓的性事，可生万物
看嘎尔莫簸的雷波凼
“形圆如规，周五十余丈
潴水清澈，四时不消”
俨然大地之母不可妄议的私处
承蒙夏日上苍宠幸，云雨间
闪电插入，喘如雷鸣
2100载的正前方，圣潮激荡
暗香袭世，受命于天
结胎隽秀江河，生育巍峨群山
从此，嘎尔莫簸的命题里
没有失忆的河流，更无
来历不明的山。如是良心居中
不论溜筒河畔或狮子山上
歌声宽柔悠扬，那绝对不是
——“我的故乡在远方……”
2、瓦岗所什
松下的童子，原是毕摩世家
央古书布家支的子嗣——
英布草心。他指的《路》能抵
瓦岗所什那段时光的发祥地
沿途，可亲一场春夏
吻一曲秋冬。如是累了
就在香果树下圆个《玛庵梦》
又若饥渴，四处民歌
汇聚的石上清泉，很甜
——含糖。尽管，某种想法
会加重一些村寨的语气
惋惜过午殆尽的热情，咬紧
晚风不想忽略的每个寒战
但字尔之上的天，总是
要择个好天气，晒干汗泪
晒出生命之盐，给疾苦消炎
疗伤使命。让落单的家支
都发育良好，像鸟有自己的湿地
共享山水田园的五谷初衷
在瓦岗所什的大街小巷
身披图人拉拉时代的遗风
接受阿堵家美女慷慨的《礼物》
请她不再独语《五月的蓝》
灿烂的明天，两点一线的惊喜
将是地平线连接两端的美名
阿堵阿喜——瓦岗所什
3、黄琅视界
打开东大门古镇黄琅
喜紫气盈门，迎东升旭日
大小凉山从此红光满面
江河纵横，八百里群山拱卫
汉村笑语，彝寨欢歌
都是这不二的待客之道
彼此问安饱含春风，渗透绿意
溶洞天坑和石林峡谷
密林雾霾与山楂雀的嬉戏
包括土地庄稼牛羊
鸡猪猫狗无一不是人与自然
最完美交融的肌肤之亲
其文脉传承千年，依山而秀
傍水而灵。如蔡长宜《马湖赋》
那“饮誉九天”的华章盖世
推敲桃源日子，慢慢温
沏入贡茶，细细品。莫问
昨天的黄琅苦芽甜叶
今朝如何回味，筛茶姑娘的眼眸
就是黑夜最温柔的部分
如不惹尘埃，就禅修天下
马湖边上，白龙马已经备好
不惧山路错综，水路复杂
今生的黄琅，必取来世真经……
4、阿合哈洛大草原
硕诺山生命进化的高度
就是将心提升到3400米海拔
阿合哈洛大草原的视野
亦如98平方公里的青史辽阔
这里一望无垠，苍翠动人
策马草原，扬蹄云海的牧放
牦牛绵羊早已黑白分明
这里用不着长臂刺青的面善
亲执木鱼敲打山峦彩林
风起云涌的一举一动。索玛花海
其实早将玛瑙湖宣染到如歌
曼妙的极致。这里——
阿合哈洛大草原是祖先遗物中
可随身携带的自救秘方
那些美得难受的丰乳肥臀
远在高密。物欲高潮后
人性的疲软，这里不会发生
东西南三面的悬崖万丈
沿袭着清凉世界最起码的尺度
锦鸡曼舞与叫天子客串的
原始彝寨，青花瓷般碎落草原
也非北欧古风所能媲美
在这里无论远方暮色四合
还是近在日出。所有动物和人
只要抬头，各种面孔
都会泛起感恩红晕。步入
一场不同动物性别的钟爱
仰天长啸，合唱一曲
——南方的呼伦贝尔啊
阿合哈洛大草原……
【倮伍木果（原名支国华），60后，彝族，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四川省作家协会、凉山州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兄弟》、出版诗集《拂面的风景》。】
